四川党的建设:我的驻村帮扶故事 | 在格桑花盛开的地方续写育人新答卷
五月的日格扎村气候逐渐转暖,走在海拔3338米的村道上,高原的风裹着桑烟携着酥油香扑面而来。
日格扎村全景
2024年6月,我轻抚妻子隆起的孕肚后,将产检报告塞进行李箱,满怀希望地背起行囊。远在学校四百公里外的日格扎村,雪山在云雾中若隐若现,那里有我对未出世孩子的思念,更有等待着我的藏乡儿女。
从一名高校教师到驻村工作队员,我时常想起初登讲台时的忐忑,那时面对的是教室里一双双求知的眼睛,而如今在这片热土上,我面对的是高原群众对美好生活的深切期盼。身份的转变让我明白,无论在三尺讲台还是在高原藏乡,继续播种希望始终是我梦想的开始和不变的初心。
入户走访
驻村首日走访党员家庭时,老党员尚德用生硬的汉语比划着:“政策好,但我能听得懂的不多。”作为民族地区走出去的学子,我深知语言是打开心门的钥匙,就像当年自己在课堂上吃力拼写的第一个汉语词汇,此刻的日格扎村,也需要有人把“乡村振兴”翻译成篝火旁的家常话。
从此每天清晨,我跟着放牧的老人在赶牦牛时学习安多方言;晌午时蹲在老阿妈身旁,看她们手指翻飞编织时记下“民族团结”的藏语发音;深夜时就着灯光,在《藏汉对照手册》上给“石榴籽工程”注满拼音。
几个月后,在政策宣讲会上,当我用藏语第一次说出“共同富裕”时,81岁的老阿妈抓住我的手,她掌心的老茧蹭过我冻疮未愈的手:“共产党的好政策,我听懂了!”那一刻,心底的暖意如春水漫溢,瞬间涌遍全身。
在村党支部组织成立党员志愿服务小队
语言壁垒的破除,让支部共建活动也迸发出新活力。我们联系阿坝师范学院、阿坝县政府机关共同开展结对共建活动,老党员围坐分享初心故事,青年党员用双语宣讲政策,闪闪的篝火散发着别样温暖的光亮。
去年那场冰雹来得猝不及防,中心校老师的电话在铁皮屋顶的敲击声里却格外刺耳:“多吉老师,小旦真又没来上学,去山上挖贝母了!”接到中心校老师的电话时,我正顶着冰雹在村内走访。
踩着泥泞冲进山沟,融雪灌进鞋里冻得我脚趾发麻,可当我望见岩石后那个缩成一团的单薄身影时,浑身的冷意突然就散了。13岁的小旦真手指冻得通红,却死死攥着铲刀,篓里的收获还盖不住篓底。
去年6月第一次走进小旦真家,牛粪火塘映照着他父亲愁苦的脸:“读书能让我儿子马上领工资吗?”炕桌上的账本记录着这个家的困窘。我掏出手机,给小旦真父亲播放平时在学校录制的学生视频:窗明几净的教室,绿草如茵的操场,学校里书声琅琅,青春飞扬。翻开相册,我指着一个毕业学生的照片告诉他:“那个穿学士服的男生也叫旦真,是我的学生,去年夏天已经大学毕业,现在在银行上班。”打开旦真的朋友圈,他的工作生活日常和流利的汉语表达,让小旦真父亲捏着手机的手指突然抖了抖,眼神里也闪过一丝光亮。
跟小旦真谈心
开学季时,小旦真背着我为他买的新书包重返课堂。从此之后,每周两次的家访成了我雷打不动的日常。驻村近一年,这样的故事共有11个。
作为日格扎村第一网格微网格长,巡村走访、调解纠纷、宣讲政策是我日常的一部分。最难忘的是那次调解排水沟纠纷,今年3月的一天,甲某与夺某因排水沟改道吵得脸红脖子粗,还险些动手。我顶着寒风在结冰的田埂上反复丈量,耐心为他们算“明白账”。当双方心平气和按下红手印时,夺某妻子递过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酥油茶:“多吉老师,您比我们更懂这片土地的脾气。”
当我把三尺讲台上的耐心,化作火塘边的彻夜长谈,帮独居老人申请民政救助,为慢性病患者建立健康档案,桩桩件件的小事,让“有困难找工作队”逐渐成为了当地村民的口头禅。
组织大学生社会实践与当地小学生互动
与此同时,我积极对接派员单位阿坝师范学院,在学校党委的精心组织和当地乡党委政府的大力支持下,先后组织我校师生到村内开展了“防治结合,志愿有我”“推普助力乡村振兴”“文艺下乡托底性帮扶”等各类大学生社会实践活动。
记得去年11月那个艳阳高照的午后,当《春风十万里》的歌声响起,72岁的益西准老阿妈也跟着节奏拍打着膝盖,她告诉我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在家门口看演出、看“会动的电视”。在一声声“挂正切”(藏语,意为谢谢)中,文化惠民活动真正沁润进了群众心里。
冬天清除道路上的积雪
驻村近一年,我褪去书生气,沾满泥土香,初心却从未改变。常有身边朋友调侃:“从大学老师变成‘跑腿干部’后悔吗?”微信视频里我已九个月大的儿子,挥动小手向我微笑,仿佛在替我作答。从高校老师成为田垄间的“学生”,初心扎根在离太阳最近的土地,方知乡村振兴也是育人沃土。当风掠过青稞地,待冰雪融成溪流,格桑花开满山野,这或许就是最好的注脚——她会告诉我的孩子,他的阿爸把论文写在了离太阳最近的土壤里。